【多尔衮×白少初】【桂玄桂衍生】【多白多】《伏魔》第六章
写在前面的话:
1、多尔衮的生日是1612年11月17日(阳历),阴历是明万历四十年十月二十五日,所以……他是天蝎座。而且纵观历史上的多尔衮……确实很天蝎座。白少初的生日原剧没有指明,但我觉得他那个疯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魔性,应该也是天蝎座。所以这是个天蝎座作者写的天蝎&天蝎的标准天蝎故事(doge脸)。其实我觉得《伏魔》里的二设已经把白少初洗得比较白了,原剧里他简直丧病得欠踹看得人想掐死他。
2、满族原始信仰对日月星三者加以尊崇和拜祭,其中的星祭更是颇为重要,根据氏族不同,星祭的方式和具体拜祭对象也略有不同,具体可参考吴世旭编著《满族民间信仰》P10-14(沈阳出版社《清文化系列丛书》,2004年),这一部分的相关文献比较庞大,就不一一打出来了,择两条摘录一下→《吉林通志》记载:“祭祀典礼,满洲最重,一祭星,一祭祖。”《鸡林旧闻录》也说:“满洲祭祀,有祭星、有祭祖,或一年一大举,或数年一大举,盖所费多矣。”另外虽然各氏族星祭有所不同,但我看了一下这本书上举的例子,基本上星祭时主祭萨满穿白色祭服,献牲这两点还是普遍相似的。另外据该书转引《清太宗实录稿本》卷三十八和《清文鉴》卷十三所载,早期满洲星祭应主要是和巫术、祛病禳灾(通过转嫁、嫁祸的方式将邪祟转移到纸人身上)等有关。
3、明安是满语,发音为minggan,意为“千”,乌西哈也是满语,发音为 usiha ,意为“星”,一般来讲,在满族的星祭中,常常将诸星统称为“图门乌西哈”(万星之星)和“明安乌西哈”(千星之星)。
4、努尔哈赤生了好多儿子,但不是每个儿子都封了贝勒,所以贝勒的数字排行≠兄弟排行。八哥=皇太极=四贝勒,十四弟=多尔衮=九贝勒。
5、从第三章开始到现在都埋了一些线,眼尖的姑娘可能已经能看出点门道儿了,哈哈哈哈哈欢迎大家猜一猜啊猜一猜~
第六章 星祭
星子低垂。
冷璨华光,照耀过亿万年天穹。
涉夜堡顶端的桦木枝桠拢成一个圆,星芒自天倾泻而下,拂过少年赤裸肩头。
白少初漆黑瞳仁里映着天河北斗,四肢舒展开来。
他陷在床上,也陷在网里。
那张吊床本身就是一张艳红鞣皮绳编就的巨大蛛网,少年正躺在蛛网中心,身上斜搭着雪豹兽皮。
他的心里又有另一张网。
一张……被人捕获却如饮蜜糖的网。
星辰熠熠,像极了另一个人的眼。
凛冽夜风簌簌而来,白少初丝毫不觉得冷。
只要想起多尔衮,他不仅不冷,还觉得热。
热得要命。
他以手覆脸,掩住微红面庞。
多尔衮,多尔衮……多尔衮。
翻来覆去,全是他的名字。
白少初无法自抑地想起下午的意乱情迷,那人的手,唇,下巴上微微胡茬粗粝触感,还有他说的话。
“獾子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他想。
白少初捂着脸,轻移手指向右边眉毛上方抚去——那里有一颗浅浅的痣,不久前亦曾被多尔衮薄唇吻过。
他接着又想起一进腊月,多尔衮就要娶福晋的事情来。
白少初胡思乱想着,然后便有些难过,原本略略下垂的眼角更加耷拉了几分。
童年时教习萨满沙哑嗓音又回荡起来:
“你不是妮初河。”
他们说。
“你不是妮初河,如果她还在,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早夭的妮初河的影子,代替她完成扈伦乌喇部使命的工具。”
白少初的童年过得阴暗惨淡,南边的养父母对他真实身份毫不知情,他天生的扈伦乌喇勃额萨满身份,又让他看起来那样与众不同。
不是好的与众不同,而是见人所不见,闻人所不闻的那种不同——令人恐惧的不同。
他是江南白家的少爷,也是苏州城人人皆知的病秧子。
有夜游症、总是高烧昏迷胡言乱语、小时候常常对着房里阴影有说有笑……
这样的孩子,一般人都不会喜欢的。
那个家就好像一颗空壳子,和白少初这个人总是没什么关系。
空壳子下面,是幽魂一般徘徊的教习萨满和教养嬷嬷,这些人总是不经意地提到早夭的妮初河,强调着白少初的卑微。
“你我都是影子,扈伦乌喇的影子。为了扈伦乌喇的荣光,为了那个你应该去守护的人,影子什么都可以去做。”
幽魂们喋喋不休地说着。
白夫人对白少初其实很好,在那个家里,也只有她愿意守着这个外面捡来的古怪孩子。
可是她永远无法看进白少初的心里去。
她只知道这个孩子,却不明白围绕着这个孩子的前尘因果。
关于乌喇部和多尔衮的一切,都是教习萨满们告诉少年的。
他从小就明白他活着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守护多尔衮。
白少初自小活在灰暗的影子里,幻想中疼爱自己的孪生阿姐和萨满故事中爽朗英武的少年多尔衮,是让他活下去的两团光芒。
现在,其中的一团光芒告诉他:
“我喜欢你。”
多尔衮比白少初想象得还要好,他活泼的茶色眼睛和总能为别人带来快乐的热情,都像最璀璨的星光。
白少初不自觉地笑着,心里升起一团小小喜悦。
多尔衮是北辰星,阿白是雪鸮,雪鸮只能倾慕着天上星,却永远没办法变成月亮陪着他。
只要这颗星辰一直照耀着自己,在黑夜里给他一点点点的光芒,雪鸮就已经很开心了。
少年红着脸笑着,双手张开,看着圆圆天穹抻了个懒腰。
像是高兴的猫头鹰在扑棱翅膀。
白少初打定主意,微笑起身,赤裸双脚踩在毡毯上。
已经没有时间再歇息了。
趁着距离腊月还有一十八天,他要好好准备准备,送獾子一份结婚大礼。
要完成这份礼物,还需要准备好些东西才是。
九天后。
多尔衮牵着马,在盛京城集市里溜溜达达。
旁边跟着的小侍卫还是个十一岁的半大孩子,看见什么都眼睛发光好奇得不得了。
“贝勒爷,您看这个貂帽多漂亮啊,我觉得格格一定喜欢……哎还有那条裙子,其实这个点心看起来也很好吃,格格说不定爱吃呢……”
多尔衮嫌弃地把他那张娃娃脸推远。
“鳌拜啊,你要是爱吃就自己去买,喜欢什么就自己去玩儿,不用跟爷我说。”
鳌拜一脸委屈:
“贝勒爷,这哪儿是奴才爱吃啊,还不是四贝勒吩咐奴才要陪着您来给博尔济吉特格格挑点儿东西,我才来的。”
多尔衮撇撇嘴嘟囔道:
“又是八哥……一个两个的,也不知道是我娶媳妇儿还是他们娶媳妇儿。”
鳌拜不屈不挠凑过来搅和:
“哎哎哎,奴才在这儿呢,爷您刚刚说啥~?”
多尔衮嫌弃得都想拿鞭子抽他。
“去去去去去!没你事儿,别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头上揽。”
多尔衮说罢,长长叹口气。
他满脑子都是白少初,看谁都不自觉把人家和阿白比较一番,从头发丝儿挑到脚趾尖儿,从唇角弧度挑到脾气性格,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满天下的人,都不如他的阿白好。
偏生这几天父汗额娘和哥哥们又押着自己为了结婚典礼团团转,一刻也不得自由……他都想敲晕了博尔济吉特格格然后把白少初换进花轿扛进家门儿算了。
烦人,烦人得很!
鳌拜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三串糖葫芦两包炒栗子,一张嘴麻雀啄食般不停吃着。
多尔衮看看他,又瞅瞅自己空空两手,觉得这么着确实不是个事儿,撇嘴道: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走吧。”
鳌拜又买了罐儿冰糖小野莓,撒丫子旋风般追上来。
“爷,咱这是往哪儿去啊?”
“往哪儿去?你不是说八哥让我给格格买点儿东西吗,咱们当然是要挑好的买,总不能让科尔沁姑娘说咱大金男人小气。”
他清清嗓子,站定后拿着鞭子遥遥一指,
“就往前拐个弯儿,有家打金银头面的摊子,上面总有些海上来的好玩意儿,咱去挑几个来,送给格格,她小姑娘家家,肯定喜欢这些稀奇漂亮的东西。”
鳌拜闻言猛点头称是。
主仆二人便牵了马往那里走,边走鳌拜边又开始叽叽呱呱道:
“贝勒爷,您有没有觉得,今儿个这街上少了好多摊子啊,还有些店铺都关门儿了呢~”
“少摊子?”
多尔衮边说边向四周望望,
“虽然好像不比往日热闹,不过也近腊月年关了,或许是个别手艺人要回乡里过年呢。”
鳌拜头摇得拨浪鼓也似:
“不对不对,我都记着呢,您看啊我给您慢慢儿数少了哪些:乌库理老头的腊肉摊儿、图尔佳婶子的绣品店、珠赫勒大哥的皮毛铺子、吴雅姐姐的檠弓摊子、还有甘佳氏正宗糖葫芦儿、高佳氏卖的烤肉串儿、陈佳氏开的书店、完颜家的萨琪玛……”
他报菜名儿一般报出个长长名单,多尔衮不由慢下脚步,问道:
“这都是不见了的摊子?怎么少了这么多?”
“可不是!而且我跟您说啊,往年乌库理老头、吴雅姐姐、还有陈佳氏和完颜家的这些铺子,都是风雨无阻,年三十儿也开张的,今儿却要么不见了要么关门,您说奇不奇怪?”
多尔衮蹙眉想了片刻,又问:
“最近盛京城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比如流行疫病,又或者是有惯匪劫掠之类的?”
鳌拜咯嘣咯嘣咬着冰糖,摇头道:
“没听说过,要是有流行疫病,大汗和四贝勒决计不会让您上街的不是?也没听说有什么惯匪啊,咱这儿家家都会骑射,刚刚说的吴雅姐姐和珠赫勒大哥,是盛京城里出了名儿的百步穿杨,那汉人陈佳一家,也使得一手好枪法,能抢了他们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呐。”
多尔衮颔首道:
“得了,你把这些人都记着,回头我和你一道去见八哥和父汗,把这事儿好好说说,一下子少了这么多摊子,其中必定有古怪。”
两人说着便走到了多尔衮要找的店门口,鳌拜拴好马,又替多尔衮拿了披风貂帽,这才跨进店去。
店老板是个姓扎拉里的老爷子,正毕恭毕敬招呼着多尔衮。
多尔衮挑了几件女孩子喜欢的小物件,眼神儿一转又看上件细银丝抹额。
他盯着那冰泉般的抹额流苏看了会儿,扎拉里见他兴趣盎然,便道:
“贝勒爷好眼力,这中间镶的稀罕宝石,是从北海森林再北边的黄头发牧民手里换来的,听说是月亮上掉下来的石头,比南边来的白玉还要稀罕千倍。”
多尔衮看着那指甲盖儿大一点莹白透亮的光,立时想起曾经在图门沙济兰上看过的月色来。
如雪似月,这样的东西戴在阿白头上,一定好看!
“一道包起来吧。”
鳌拜在边上看着,还以为这草原风格的抹额是要送给博尔济吉特格格娘家人的,心想九贝勒出手真是大方。
他正寻思着,却听得多尔衮忽然出言问道:
“老爷子,您脸色不太好看啊,最近身体不舒服?”
扎拉里连忙摆手道:
“哪里哪里,不过昨日家里出了些意外罢了。”
多尔衮疑道:
“可是您弟弟家出了事?”
扎拉里苦笑道;
“贝勒爷好记性,还记着小老儿孤身一个儿,却是有个亲弟弟的,唉,说起来也难受,他比我小上几岁,膝下只一个男孩儿,前日孩子出去看舅舅,走到山腰上刚巧掉进雪窝子里……唉!”
扎拉里说的雪窝子便是山野间常有的冰窟窿,往往是个深不见底不知通到哪儿去的大洞,上面偏有一层浮雪,看起来和坚实地面别无二致,真要踏上去才知道凶险的。
多尔衮安慰了扎拉里两句,又道:
“可找到身子了?”
扎拉里花白胡子颤抖着,摇头道:
“雪窝子太深了,没人敢往下走,只是在洞边儿看见了那孩子的皮帽,还有一道滑下去的脚印子……”
老爷子叹口气,又道:
“最近快到年关,可是不太平,漫说我弟弟家了,还有前街那乌库理老头儿、吴雅家、卖书的陈家……好多家都不顺当啊!”
鳌拜急忙问道:
“遇上事儿的可是还有图尔佳婶子和珠赫勒大哥、糖葫芦儿甘家、肉铺子高氏和完颜家?”
扎拉里看着冒冒失失的鳌拜,又叹道:
“可不是,这几天这几家都没出摊儿,就是因为家里遭了意外。”
多尔衮搀着老人坐下,问道:
“老爷子,您慢慢儿说,我想听听这几家都遭了什么事情。”
扎拉里哪儿敢真要他扶,推让着坐到毡凳上,摆摆手说:
“贝勒爷,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不是您想的那样儿,要怪只能怪命数不好……图尔佳的儿子是晚上做饭时候灶台没烧干净,一睡就没爬起来;乌库理老头儿的闺女一向爱玩闹,出去采果子结果摔下了山崖;吴雅姑娘是檠弓时出了意外;卖书陈家的外甥好酒,喝高了掉进河里;珠赫勒是打猎时惊到了冬眠前的蛇,被咬了一口;甘家老板的弟弟是心脏毛病突发过去的;肉铺高家的侄女儿被心上人甩了,自己想不开就没了;至于完颜家当家的,嗨,那就是纯粹的马上风……您看看,这么些个事儿,能怪谁啊?可怜这盛京城,这几日赚得最大发的,竟是棺材铺……唉。”
多尔衮听罢,沉吟道:
“这么说都是意外?”
扎拉里跺脚道:
“对啊,昨儿个我还听人说,这最近的星象啊,可是不太好,所以才有这么些人出事儿……”
鳌拜吃完了烧肉,拍着肚子抱着一堆七零八碎的货物,跟着多尔衮往宫里走。
自打出了扎拉里老爷的店,多尔衮就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午饭都没吃多少,鳌拜想当然以为他在担心博尔济吉特格格,便道:
“爷,您要是担心格格,不如索性把她接到城里来吧,我也觉得这最近几天外面不太平,反正腊月里你们就要结婚了,让格格先住进城里,也省得外面那么多意外不是。”
多尔衮犹似未闻,一味抿着唇在前面走。
他担心的不是博尔济吉特格格,而是一个人在外面的白少初。
格格为人娴静金尊玉贵,有那样多人保护她,再说她一个待嫁的科尔沁公主,既不烧饭又不打猎,更别提做什么采野果檠弓之类的活计了,多尔衮还真没傻到觉得她会出什么意外。
倒是阿白。
上次去涉夜堡时,多尔衮看到了墙上挂的弓矢、篮子里放的骨针,更知道白少初过的一向是独来独往的生活。
吃的食物喝的水,甚至身上穿的家里摆的,全都是少年凭着一双手完成的。
檠弓弩、打猎、烧饭、采果子,这些听起来都像是白少初平时会做的事情……至于被心上人甩了想不开……几天前两人那般,现在自己又马上要娶福晋……
多尔衮越想越急。
日头刚好过了晌午,他收住缰绳,噔噔噔回身走到鳌拜跟前,把手里的东西往男孩儿怀里一推,又拣出那个月光石抹额来。
“你先回宫去,我去看……看看格格。”
鳌拜抱着小山似的一堆东西,嗷嗷怪叫起来:
“爷!贝勒爷!这我拿不动啊……”
多尔衮利索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呼应鳌拜的只有萧瑟秋风。
男孩儿被呛得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贝勒爷可真是……会疼人啊。”
多尔衮确实情深意重,只是鳌拜完全弄错了他情深意重的对象。
多尔衮踏进神现之林时,心脏险些停跳。
森林天空被黑紫色笼罩,树影枝桠蛛网般将苍穹裂成碎片,沉沉的风中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
他勉强镇定心绪,牵着马往里走。
不会的,既然自己能进来这里,就说明阿白肯定还是好好儿的……他不是说过么,神现之林是他自己和图门沙济兰融合产生的幻境,现在这幻境还在,就说明白少初本人应也无恙。
越往里走那股血味儿越重,浑浊气息令多尔衮想起不祥的墓地。
当白少初的身影出现在图门沙济兰树下时,多尔衮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
阿白茜红箭衣外穿着一件蝉翼似的古怪白袍,正绕着图门沙济兰树根缓缓走着。
有些奇怪的是,平时耳力敏锐的少年竟对他的接近浑然不察。
多尔衮放下缰绳,独身一人向他走过去。
“阿白……”
多尔衮从后面一把揽住少年。
白少初惊得一震,接着发现是他,方才回神放松道:
“獾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多尔衮亲了亲他额角,笑道:
“怎么,不欢迎我?”
白少初支楞着两只手挣扎了一下:
“今天夜里要祭星,我手里都是牺牲,仔细染了你衣服的。”
多尔衮依旧紧紧箍着他,目光瞟到白少初手里沾满兽血的木桶鬃刷,蹙眉道:
“我说怎么一进林子都是这个味儿……原来你今儿个要祭祀?”
白少初垂头一笑,
“嗯,今夜是星祭,我要用牺牲向明安乌西哈祈祷,求祂庇佑你圆满喜乐。”
多尔衮看着他睫毛向下形成的角度,问道:
“求诸星庇佑我圆满喜乐?我现在就挺高兴的啊,你看我什么都不缺,还有什么不圆满的?”
白少初侧头眯眼看他,神神秘秘地说:
“反正是对你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多尔衮又在他眼角上亲了一口,抬眼看看天色,笑道:
“我在盛京城大街上听人说,最近快年关了,星象不佳不太平,想着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刚刚一进林子闻见这味儿,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白少初放下手里东西,转了个身,拿亮亮的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孩子气地拍拍胸口又摊开手臂:
“我很好啊,你看,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边说边眯起眼睛,嘴角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
多尔衮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拍着白少初背说:
“嗯~没事就好。”
感觉到白少初枕在他肩上点着头,多尔衮又问:
“不过我听人说最近星象不好啊,这样也可以祭祀的?”
白少初又在他肩上摇头:
“和獾子你说星象不好的那人一定是道听途说,最近这段时间可是天象极佳,今天夜里更是好上加好,所以我才挑这时候祭祀的。”
多尔衮揽着少年腰身,察觉到手里触感,不由奇道:
“这罩衣又是你自己做的?料子摸起来竟然温温软软的,比我额娘的蚕丝裙还好上不少呢。”
白少初拍掉他作怪的修长手指,抖抖外衫:
“普通皮子做的祭衣罢了,你别作弄我,我还得给晚上的祭祀做准备……对了,你既然能进来,想必是找到赤蛇心脏了?”
他一提这个多尔衮就苦笑起来,从怀里摸出那个和兽骨相连的碎布条,清清嗓子道:
“我每次要想见你,都得猜透这乱七八糟的谜语,上次是黑狐树纹,这次改野草窠里藏着的红色花蕊,下次可又不知道是什么等着我。我一个人在荒原上乱转,心里想你想得要命,还得对树射箭对花捅刀的,真快急疯了…”
他话音未落,脸上却滴落一点湿热,伸手一摸竟然是殷红鲜血,多尔衮一怔,旋即抬头向上看去——
图门沙济兰繁密枝叶重重掩映,多尔衮只能看见那白色树皮上眼目状花纹间渗出一片妖红来。
白少初见状立刻拉着多尔衮退远几步,亲手为他擦干净脸上血污,急道:
“一见着你太高兴,什么都给忘了,今夜星祭,我就把牺牲和为过冬准备的一些腊肉干什么的放一起了,反正都是肉嘛,就在树上那些小木屋里,咱刚刚正站在下面说话,幸亏天气冷,宰牲畜流的血不多,要不然脏了你衣服可麻烦。”
多尔衮浑不在意,笑着蹭了把脸:
“这有什么,我也是猎手,平时杀獐子宰羊的,溅点血星儿罢了,不碍的。”
白少初“嗯”了一声,笑得一张脸团团如明月。
多尔衮牵过马来,从包袱里取出个银灰缎锦盒来,认真道:
“以前听你说身世,我估摸着你应该比我小上一年,也差不多是秋天生的,具体日子却是不知道,这个算作阿白你今年的生辰礼物。”
还有后半句话他没说,从此往后,咱俩的生辰都一定要好好儿过,但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白少初愣怔着盯住那锦盒,半晌才闷闷地道:
“这是送我的……生辰礼物?”
多尔衮俊俏面庞如临春风:
“对啊,就是送你的礼物!怎么?以前……以前没人送过你生辰礼物么?”
白少初紧咬下唇,垂下睫毛遮住眼睛里亮莹莹星光。
多尔衮这才意识到怕是说错了话,想起阿白那个生长环境,又想起他说起自己孪生阿姐时不经意流露的卑微和羡慕,心里一疼,悔得直想咬舌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多尔衮深吸口气打算补救,想抱抱他顺顺毛,再说“以后年年我都陪你过生辰”,谁料白少初已经伸手拿过锦盒,多尔衮心头一喜刚笑着抬眼,接着嘴角就被轻轻亲了一下。
白少初抱紧那个锦盒,轻轻轻地说:
“谢谢你,獾子。”
神现之林的天色依旧暗紫发黑,多尔衮却觉得好像无数烟花绽放开来般绚丽。
他揽过白少初脖颈,结结实实在对方额头烙下一吻。
“小疯子,以后每年都有我陪你过生辰,你是我的阿白,谁也不能替代。”
他说。
(待续)
评论